养老保险制度需要与资本市场共同成长

媒体报道，国务院印发《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办法》进一步明确了养老金入市的标准：投资股票、股票基金、混合基金、股票型养老金产品的比例，合计不得高于养老基金资产净值的30%。

此消息一出，旋即引来舆论关注。一方面，对于近日波动不断犹如过山车的资本市场来讲，短期而言，养老金入市规定的明确将有可能带动数千亿甚至上万亿资金入市，客观上必然形成利好；而养老保险基金将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一大机构投资者，并带动其他机构投资者入市，长期而言有利于提升中国资本市场的价值发现能力。另一方面，养老金这样的“养命钱”应不应该入市、如果入市如何保证保值增值的承诺，一直以来都是争议焦点，支持的一方理由离不开收益二字，而反对的一方则紧紧抱着风险不放，各有理据，无法相互说服。

养老金入市对于资本市场的利好和保值增值的需求都是硬性的，对股市的利好是可以立竿见影的，但无论何为本意，都不能忽略养老金本身对安全系数的追求以及保值增值的硬条件。而在当前的资本市场与基础养老保险制度中，要实现这一点还需更深入的探讨与更具体的方式。

实际上，即使是“养命钱”，对于能不能进入高风险市场、能承受怎样的风险，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最容易厘清责任的方式，就是每个人以个人账户为单位自行决定是否投资以及选择不同风险的投资组合，这样一来，无论是亏是赚或是否进入市场承担风险，都是自己的选择，必须自己负责。这就类似于美国的401K养老计划，事实上一开始中国也是打算发展补充养老建立中国版的401K计划的，但由于历史欠账及设计初期的考虑与个人账户并不吻合，随着养老金缺口不断扩大，几个真金白银做实个人账户的试点已因资金问题难以为继，做实个人账户的目标已越来越遥远。近期，财政部长楼继伟亦以学者身份及个人名义发文，支持记账式的名义账户制。个人账户无法做实，就缺乏了以个人账户为单位进行选择的类401K计划的前提条件，况且税务部门和人社部也无法达成一致，所以中国版401K计划已基本不再可能。名义账户制下所有人的养老金都是大锅饭，入市必须是整体入市，《办法》明确的就是基础养老保险整体入市的标准，对于安全应有更高要求，按最低还是均值风险偏好来衡量风险等关于安全系数的问题与选择，是无法回避的。

目前而言，中国的资本市场还是更偏向于家长制，多多少少存在“政策市”，而资本市场注册制即将实施，未来还可能变为“T+0”，中国的资本市场必然向更加成熟与自由的方向发展。资本市场的性质就是高风险与高收益并存，如果说现在养老金入市后有何差池还可以由国家队进场支援、证监会保驾护航，在未来的成熟资本市场中调控色彩将大为减弱，不确定性会增加，如何才能“确保”保值增值，如果无法保障保值增值如何处理或由谁负责，在每个人无法对自己的账户作出选择的名义账户制度下，是养老金入市需要面临的一个很大挑战。

养老金入市，对于资本市场以及养老保险制度本身都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无论未来的养老保险制度是补上欠账往做实账户发展让个人为自己的账户负责，还是继续往名义账户发展让机构为整体养老金负责，都必须兼顾风险衡量与收益平衡，养老保险制度需要与中国资本市场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