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为生育纠结的中国人

自古以来，儿女双全是国人心中最完美的家庭，可有这么一家人却是例外，来自湖南的阿娥因为怀有三胞胎而想堕胎或产后送人，原因是家境贫寒，堕胎或产后送人只为不连累孩子。目前在中山一家医院待产的阿娥说，“此前也做过多次检查，但都没检查出有多胞胎，我听说有三胞胎后，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没有意外，此事在网上又掀起了有关“越穷越生”的讨论，当然很多是指责，虽然你不知道这种优越感究竟从哪儿来的。发言者对这样的事主普遍缺乏耐心和善意，认为他们不为未来考虑的生活方式不仅离谱，简直就是不负责任。以往我也是其中一员，但这次要为阿娥说句公道话。从报道看，虽然她与丈夫日子过得清贫，但并不是没有能力多养一个孩，只是老天这次“眷顾”过了头，一下子来了三个，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而孩子不同于其他，无法被精确计划，事后更没办法“多退少补”，所以其求援倒也显得诚恳。

这种“幸福的烦恼”，实际上也引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在生育的问题上，没有孩子的拼命想要孩子，有了孩子的可能又留不住，还有的有了几个孩子，却只想要一个。另外，一些能生育的做了丁克，不能生的寻医问药跑断了腿。月初媒体报道的“民警妻子怀二胎”就是一例，据报道，云南楚雄41岁的陈女士计划外怀孕二孩，腹中胎儿已8个月大，但由于丈夫为楚雄州公安局在编民警，目前面临“保工作还是保小孩”的两难境地。你瞧，一个弃一个保，阿娥与这位民警的纠结，可没有谁比谁容易理清呀。

卢梭曾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现代人在生育观和行动选择上的纠结，同样证明了这一点。这种纠结一方面当然跟物质基础有关，符合生育条件的，若生下来都养得起，并且能按很高的标准养，不符合条件的，有钱走出去生，自然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另一方面，我以为这种纠结也跟幸福观的扭曲有关，即“生活在别处”，永远觉得自己缺点什么，仿佛别人家的幸福才叫幸福。本来生孩子这事就应该顺其自然，有了那是“上天的恩赐”，没有要么说明时机不成熟，要么说明条件不允许，有什么可比的呢？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另一位先哲罗素的话，他说，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但如今放眼四周，别说把生活过出不同模式了，就是大家都拿iPhone，你拿安卓机，又或者大家都刷朋友圈，你偏不刷，似乎都需要一定勇气。久而久之，我们对人生走出不同道路的心理预期也不够，因而纠结会越来越多———没孩子的，有了孩子还没完事，别人家的孩子从幼儿园就开始补习，你家的到了学龄还是“毛坯”，可能又要纠结成才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