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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求学记(上)

看中华 最新资讯 2015-10-31 08:38:31

  (一)初到Xela

  从汽车终点站下来就是Market Marvina,我们背着大包一路走过长长的街市,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蔬果,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大集市。就在这一刻,我就有种预感,我们必然会在这个城市住下来呆一段时间。

  Xela是危地马拉第二大城市,其全称为Quezatelanango,有居民22万多人。城区分为三个区域,分别以Zona 1,2,3划分。Xela以专业的西班牙语学校又相对低廉的学费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人来这求学。大部分的西班牙语学校集中分布在Zona 1。拿着个地图就基本能在这个区域里步行找到二三十家西班牙语学校。这些学校的规模都不大,稍微有些规模的在学校里能有个露天花园,可供几十个学生在这学习。一些小的学校就是当地人家里摆几个桌椅,有三四个老师。

  这里的学习基本都是每天35小时,分上午班和下午班,基本都采取一对一的教学模式,有些学校也提供双人或团队课程。每天按照5小时,一周五天的学习来说,学费大约在100美元至150美元之间,如果选择住在当地人家里,含七天食宿,则大约50美元左右。也有学校配有提供给学生的长期旅馆,有公用厨房,一周30美金左右。这里的学费和食宿都要比安提瓜便宜一些。近年来,由于旅游和西班牙语学习使安提瓜成了中美洲的热点,游客蜂拥而至,学费也水涨船高,而且听闻由于游客众多,所以英文在安提瓜的使用也非常普遍。相对于热门的安提瓜来说,学习西班牙语,Xela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正是这样对比,我们确定先到Xela来学习一段时间,安提瓜会作为我们前往洪都拉斯的中转站而非长期学习的地方。

  (二)为什么要学西班牙语呢?

  我是有西班牙语情结的。

  中学时看西班牙语电影就觉得非常动听,像唱歌似的,那时就暗暗在想能有机会学习这门动听的语言多好啊。

  上了大学,学校有专门的西班牙语学院。我就混进了人家学院里,跟着学了一个学期。每天用各种方法,拿筷子拿水含在嘴里练习颤音,可惜笨嘴笨舌的我始终没学会,那根本就是违背人类生理构造的发音嘛。当时的老师是个年轻的中国人,上课拿的是通用的教程,有点像我们小学用的英语教程,都是很过时的对话和很枯燥的语法。那时除了兼顾正常的课程还要每天去背诵单词和记住生硬的语法,觉得难死了。一个学期下来,还不能自如地对话,说起句子来都是结结巴巴的,沮丧极了。后来就没坚持下去。我学习西班牙语的缘分就这样中止了。可是我还是认为这是非常美妙的音乐,闲时也会听下西班牙语的歌曲。Lisa OnoBossa Nova就是最爱。

  这次来美洲旅行,一个非常重要的行程就是在危地马拉再续西班牙语学习的缘分。那个浪漫的缘由已经不重要了,不过那些节奏美妙的音符自从进了墨西哥后就一直在耳边盘旋,好好听啊。可是我们除了说你好,谢谢就是再见了。遇见热心的当地人只能哑巴黄连有口说不清,难以跟当地人深入的交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也因为语言不通,搞出了一些哭笑不得的笑话。为了南美的旅程更顺利些,也为了那个曾经的念想,我和四光把学习西班牙放在危地马拉之旅的重中之重。

  还记得我和四光第一天去学校上课时,从旅馆背着大背包出来,阳光正灿烂,两人肩上虽然重负,可是心情特别舒畅,一蹦一跳地大踏步迈向学校,还欢乐地哼着小调“小嘛小二郎呀,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

  (三)我的老师

  Jilma是个高挑的女孩,一米六五的高个在危地马拉人中绝对是鹤立鸡群。一头秀美的长发,烟熏妆容下的眼睛显得特别大,闪闪发亮的眼珠透着灵气。最喜欢的就是她那罗伯茨式的咧嘴大笑,尤其是她每次看到我的学习一点点在进步时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笑容,我心里就尤其开心和满足。我就是喜欢被人夸,赞美教育在我身上真的很管用。我以前一直觉得中国式的严肃教学实在是太憋屈,心里总是渴望着被肯定。在Jilma这里,我的小小虚荣心经常被满足,而这又促进我更努力地学习。

  我的名字在中文里怎么写呢?Jilma好奇地问。

  ER….依玛。这是我在甘南旅行时在卓玛旅馆遇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名字,也一样有披至腰间的瀑布般的黑发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甚至连深棕色的皮肤也是相近的。这样的一个名字配予Jilma再合适不过了。

  我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好了告诉她。她看着这古怪的字,低声地跟我念叨YIMA,YIMA. 从此她就有了个中文名字依玛。

  “中国人读书是不是都很勤奋?北京是怎么样的?上海呢?”对于遥远的中国依玛总是饱含好奇。

  当我告诉她我们为了高考要做无数的试卷,每天上课从早上7点到下午5点,晚上从七点开始晚自习到10点,回到宿舍还有人打着手电看书。依玛的双眼瞪了个大圆,怪不得中国学生读书都这么厉害。

  北京上海的人口都是千万级的,而跻身为危地马拉第二大城市的Xela不过只有20多万人口。这样的对比对于依玛来说非常强烈。

  那你们坐车吗?跟这里的小面包车一样吗?

  我告诉她在Xela沿路兜客的私人面包车也出现在90年代的中国,现在大部分国内的城市都有城巴,那些小面包车已经被淘汰了。

  Xela的油价比国内贵约10%-20%,但这儿的居民自有车也不少,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车。即使汽车本身价格不高,但油价居高,难以想象人均收入在2000元左右的城市,这里的家庭是怎么样担负起高价油费的。大部分的轿车都看起来车龄很老(也许都是美国淘汰的旧车),尾气排放相当污染当地的空气,在Xela的大街小巷里走着时总会被大量的乌黑的尾气而呛得难受。

  我们后来聊到婚姻家庭之类的话题。危地马拉人对于家庭跟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相似,连在就读法律学位的还才21岁的依玛就开始憧憬和计划未来的家庭生活:毕业后找工作然后结婚,生一对儿女,最好是一男一女。这里的家庭大部分都育有多个小孩,但是抚养和教养的资源在危地马拉还是非常缺乏,很多当地家庭都难以做到优生优育,一个家庭有太多孩子在危地马拉是个普遍的社会问题。

  对于我,很惊讶的是,危地马拉人关于离婚的态度。离婚现象在危地马拉不普遍,很多人甚至避忌离婚。这出于社会舆论之类,跟国内情况相近。但即使有了很严重的婚姻问题,大多数危地马拉人还是会保持表面的婚姻状况。其根本原因是离婚在危地马拉是非常耗费耗时的。每段婚姻的结束都要通过正式的律师做公证,高额的律师费用是很多普通危地马拉家庭无法承担的。这样子,感情破裂的双方依然保持着法律意义的婚姻关系,但也只是虚名。而更为奇怪的是,这样的双方还会同住一屋,但各管各的。

  课程从早上8点开始,10点半休息半小时,11点继续上课至1点。第一天上课是打着鸡血的,脑子转的也快,基本上上课学的东西都能全部吸收,课间半小时还特别积极地跟其他在学校里上课的小伙伴们对话。非常惊喜地发现,就上午两小时下来就能开始基本的对话。以前在脑海里残留的西班牙语基础也像是丢失的碎片被捡拾起来串联成可用的句子。依玛基本上都是在纸上写一些笔记,然后向我解释,偶尔夹杂着些英文。第一天我就开始学动词变位了。以前在大学里学了几个月后才开始开的,现在就一个小时后就开始接触这些动词变位。以前枯燥的语法在依玛魔术般的讲解下居然变得特别简单易懂。十几个动词学好后,我们就开始拿动词造句,她问问题然后我回答,再反过来。如此几遍后,基本上就对这个动词的现在时用法都掌握了。每一点小小的进步,我心里就会更多的满足。

  (四)我的寄宿家庭

  一天五小时下来,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中午回到寄宿家庭家里时,已经1点半了,饥肠辘辘的我和四光迎来了在寄宿家庭的第一顿午饭,居然有牛肉啊!之前看很多人论坛里写的帖子和博客里的游记分享,都说在危地马拉学习时住的寄宿家庭吃不饱,有些学生在家里吃不饱甚至还要回到学校自己补一顿。傅真在Xela附近农村寄宿时也是天天没肉吃,当铭基同学偷偷从自家里拿来点鸡肉给她时,傅真都感动得流泪满面啊,禁不住发出嫁对人的感慨。在这样的预期下,我们对寄宿家庭的饮食基本不报有任何期待。当看到午餐的盘子里有一整块牛肉时,真的是喜出望外。不禁发出选对学校的感慨。几乎要抱起厨娘Mimi亲起来。

  之前选择寄宿家庭时,其中一位校长Rosa只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们介意寄宿家庭里有小孩吗?我和四光都脱口而出,不介意,我们都喜欢小孩啊。而我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有没有热水和Wifi。没有想到我们被安排到了另一个校长Paula家里。第一天接送我们回家的就是校长本人开着她的威武现代越野汽车。我们顿时觉得自己都沾边变得高富帅起来。来接我们的还有Paula的女儿Stefanie。回家路上,Paula就有意跟我们练习西班牙口语,用极慢的语速迁就我们,多次重复简单的词汇让我们更容易去记住。

  MimiPaula的母亲,长着玛雅人的脸,但很少看见她穿玛雅人传统服装。后来跟他们聊天得知,原来他们也不自称为玛雅人。我曾经问过依玛怎么划分危地马拉人里的玛雅人和非玛雅人。她的回答就是这么几个标准:是否穿传统服装,是否讲土语和是否生活在玛雅村落。

  相对于土著的玛雅人,Paula一家长期生活在城市里,他们很少会穿玛雅传统服装,平时打扮基本也是牛仔裤和短T,也不会说玛雅的土话。偶尔跟危地马拉人聊天时,他们也会说,哦,那些是玛雅人。而他们通常指的就是身穿玛雅传统的颜色鲜艳的服装,女的一般都留着披至腰间的长发,还会用长丝带把辫子绑成马尾,低低地垂落在背后。玛雅人大都个子矮小而且看起来胖胖的,看起来就像是被拍扁的藏族人。

  十三岁的Stefanie说一口动听的西班牙语和一点小学生英文。在私立学校里,Stefanie从小就受到第一官方语言西班牙的教育,还能从小就学英文。我看过她的英文课本,其难度跟国内小学五六年纪的水平差不多。她现在还在暑假里参加了语言课程,专门学习玛雅土语中的一种Ki’Che。吃过晚饭后,我拿着她的英文练习本,我把她做的英文句子翻译成西班牙语,然后她来口头翻译,然后我俩互相纠正语法错误和读音。Stefanie的语速非常快,对于初学西班牙语的我来说是个考验,我经常听着她巴拉巴拉地说就会走神,听着听着就像是在听歌一样,完全沉浸在音乐里而忘了歌词。她还喜欢跟我解释新学的Ki’Che语言,这种语言会使用很多法语里的咳嗽音,听着小Stefanie咿呀学语还不断带着咳嗽音就觉得非常搞笑。

  她自己的笔记本里用好多图画来表示新学的单词,比如自己画的花,草,云,桌子,椅子,特别有爱。我问她,学英文难还是Ki’Che难?她仔细想了想说,对于我来说,Ki’Che难那么一点,就一点点。但是我都喜欢学。那种学习Ki’Che和英语的劲头不比我学习西班牙语弱。她身上遗传了很多她母亲Paula的要强个性和自我价值感。感觉小小的Stefanie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和懂事。

  晚饭过后,小Stefanie主动问我,想要练习西班牙语吗?

  嗯,当然。

  Stefanie从她的抽屉里翻找了出来了一堆VCD,几乎都是惊悚类的鬼片。我瞄了一眼都不想看第二眼了。记得第一次贞子时是初三,我们全宿舍的同学约好了去其中一个室友蕉勤家过夜,晚上全部人缩在沙发里看贞子,我从来是不敢看恐怖片的。那一天晚上跟着大家凑热闹,被迫看了一次恐怖片,只要稍有些惊悚镜头,比如只要看到电视机之类的,我立马就会闭上双眼,等大家惊叫过后才慢慢地把眼缝张开,两个小时紧紧地握着拳头,背靠着沙发,出了一身冷汗。其实闭眼的时间比睁眼要长,也全然不知道剧情,脑海里只有那些断断续续的诡异镜头和凄厉的叫声,其中一部分是电影里的很大部分来自电视机前的小伙伴们。那次恐怖片经历后,我再也没有看过任何与鬼相关的恐怕片,即使是美国产的河中巨怪之类的低级惊悚片也被列入黑名单。

  没有想到小小的Stefanie居然有这偏好。我瞟了一眼摆出来的片子,又瞟了一眼Stefanie,诧异地问,这都是你喜欢的?

  嗯,对的,我最喜欢的是JohnyDeepA Nightmare on Elm Street

  好吧。我也喜欢他,不过比较喜欢他是杰克船长的样子。

  我搜寻了一下摆在桌子上的全部影片,惊喜发现有两部卡通片。这才是童真嘛。

  我指了指爱丽丝漫游记,不过被Stefanie否决了,她拿了另一部卡通片Hotel Transilvania,说这部更有趣。

  好吧。虽然是吸血鬼故事不过好歹是卡通片。

  Stefanie关了灯,餐桌上就我们两,就像是在一个家庭小影院里。

  那部片子的确好搞笑,是部很有爱的吸血鬼儿童级别卡通片,完全没惊悚成分,笑得我一路肚子痛。

  隔天,当我告诉Yvvonne这部片子时,她兴高采烈地说,她也刚刚看完这部片子,可喜欢啦。

  Yvvonne也是寄宿在Pavla家的学生,她是危地马拉人,家在离Xela三小时车程的小镇。在Xela念书,修的是园艺学,在Pavla家里已经住了一年半了。看来除了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国际学生,这样的寄宿形式在当地人当中也非常普遍。咋一看Yvvonne还以为她是非洲小女孩,黝黑的皮肤,宽厚的嘴唇。也许她有非洲血统也说不定。我在墨西哥的Chacagua就看到很多非洲和拉美的混血儿,一看就是拉非的混合血统的感觉。通常晚饭后,我都会留在桌边跟大家聊聊天,在满足大家对这个来自遥远国度的中国人的好奇心下,顺便练习下我憋足的西班牙语。Yvvonne每每听到我的发音不准确时就会及时纠正,比如TD,还有就是大颤音rr。我们经常在晚饭后对着一大堆风卷残云的杯碗瓢盆张着嘴巴疯狂地练习颤音rrYvvonne张着她性感丰厚的嘴唇,不断地颤动她的舌头,还那手指指着舌根让我们细看。我和四光跟着她模仿起颤音的动作,屡屡挑动起笨重的舌头上下摆动,就是不能把舌头颤动连贯起来。我们几个经常在饭厅动辄拿舌头打颤,随之一阵阵der......的轰隆隆响声而来。有时我们还会拿颤音哼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或者禁不住哄然大笑。如果这时有个人经过可能会觉得走进了精神病院,这帮人是不是最近停药了?

  TOTO

  80后,喜欢旅行,享受用文字记录生活,着迷于探索人性和新鲜事物。

  追求更深刻的洞察力,学着讲故事,公众微信号【storyonthe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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